解无央

假如九门是一个剧团(二)

这一篇中,张日山出场。






张启山被凛冬的寒气和急促的电话铃声激醒。他裹着被子坐起来摸着电话,半睁着眼看屏幕上的时间和来电显示。
早六点半,张日山。
也是,这么早敢给自己打电话的,除了亲弟弟也没别人。
说是亲弟弟,其实还隔着一层。张日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比自个儿小三岁。他虽然对继母感觉一般,但是他喜欢这个弟弟。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个弟弟从小就知道把家里仅有的一个橘子剥开跟自己分一半的缘故吧。
但这不能成为他一大早就打扰别人睡觉的原因。张启山并没有起床气,只是想趁着周末多睡一会儿。不过对方并不领情,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
张启山按下接听键。
“哥,可算找着你了,给你打了那么多遍,你怎么不接电话呢!”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倒是让他生不起气来了。他叹了口气,清醒过来对着电话耐着性子讲道:“日山,今天是周末,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唔……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吧……你现在先来剧场吧,我在那里等你……”对面的声音却有些迟疑,似乎话还没说完便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张启山只得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起床开始准备出门。
属于九门剧团的剧场坐落在长沙偏中心的位置。刚建成那会儿,这里是非常繁华热闹的十里河滩街。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的变迁,商业中心的转移,十里河滩街已经不再热闹,但那个属于九门的小剧场还是屹立在那里,从未有过变动,为爱看戏的人奉献着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剧场很小,舞台有四分之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观众席也仅能容纳不足千人,但是它是长沙最具资历的、历史最悠久的剧场,比现在最大最豪华最权威的省剧场年岁都大。里面的大部分设备都更新过许多次,有些甚至还保留为剧场刚建成的样子。
相比于看戏,现在的人们更愿坐在其中,感受那个时代的氛围吧
张日山坐在剧场后台的化妆间里发着呆等着自己的兄长。今天没有演出和排练安排,整个剧场都没有人。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安静得很,只能听到老古董挂钟走针的哒哒声。
自从张启山接手了九门剧团,身为力挺哥哥的好弟弟,他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张启山的副手。张启山当家,他便包揽了一切一切其他的琐碎杂事。时间长了,他便也把这剧团当成了自己的事,自己的家,也天天想着振兴剧团。
再后来,他似乎就变成了这个剧团里所有人的副手。但凡谁,哪个环节哪个地方出了什么事,不管大事小事,都爱先找张日山。起先他觉着挺累的,日久天长,累着累着就习惯了。
等了不多一会儿,张启山便到了,还带了齐铁嘴来。齐铁嘴一来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脱了外衣随手往椅背上一放,拿个纸杯就去饮水机那边接水喝。
说到底,这剧场,对九门剧团的人来说,都是另一个家啊。
张日山向他二人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文化惠民政策下达后,政府在长沙重点扶持两个剧团,除了九门剧团以外,还有一个这几年新建立起来的音乐剧团也受到了重视。他们的负责人叫裘德考,是个外国人,主要搞一些向西方学习的歌舞剧、音乐剧和话剧演出。
“唔…这就是你一大早打电话叫我来的理由?”张启山挑眉看着自家兄弟。“哥,我还没讲到重点!”张日山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一边摆摆手叫齐铁嘴去倒水,一边空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干,跟我提说他们想要挖角咱们的台柱子二月红老师!”
这句话把张启山和齐铁嘴都骇了一大跳。齐铁嘴推了推圆眼镜,瞪大了眼睛嚷道:“我没听错吧?你小子没骗我吧?谁都能说,这二月红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二月红是九门剧团的头牌演员,学习京剧出身,主攻旦角,最擅长程派,是长沙著名的青年名家,最火的时候人人都称他一声红二爷。只是娶妻后淡出,专心于家事,极少再参与演出。
张日山点点头:“听说那个外国人裘德考,前阵子已经去拜访红二爷了。”
沉默半晌,张启山站起身来义正严辞地说:“红二爷往上数师徒四辈都是我九门剧团的人,他要复出,也必须是在九门剧团复出。我们和那外国人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安,可他要是要抢我的人,我必然不能妥协。”
“那事不宜迟,应该趁着还早,赶紧去找红二爷,抢在他们前头,劝红二爷复出。”齐铁嘴把刚接满的一杯水递给张日山后,思忖着开口。
张氏兄弟表示赞同,马上起身准备行动。
咕噜一声巨响,让三人再次沉默,愣在那里面面相觑。
张启山低头嗓子里咳了一下。
咳咳,还是先吃早饭再说吧。

(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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